Posted by Teng on November 28, 2015

(一)

现在坐在电脑前,喝着热水,包着绒衣才感觉舒服多了。

一舒服了就会忘记过去受过的苦,即便是几天前还想着一定要把这些事好好吐槽一番。选择性遗忘是人脑的自我保护。

感冒发烧的征兆可以追溯到9月25日下午,从我回到公司接到那个电话我就知道这几天是好过不了了。更何况25日白天过的也是极具纪念意义的,不过因为和这并非一体,暂且不表了。

在沧州到济南的z7上的时候,就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回想我从威海站票到贵阳的伟大站绩,沧州到济南实在小儿科。我竟然很是吃不消,整个腰部都开始发酸,旁边的出差大哥a还调侃,你这年轻人腰不行。当时的我没有说什么,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回他“腰你大爷,我赵日天不服。”

自从离开了威海那个破地方,我再没有坐过那么慢的火车。现在,威海都有动车了,感慨。慢速车,站票,节前,这完美符合了春运的节奏,我也重温了占有不足半平方米的空间感,甚至连蹲下都不成。

在我的右边是是个黑色衬衫的大叔级别的出差狗b,打眼一看他的衣服、行李箱,背包,我就知道,你他妈也是没有买上票是吧。他的装扮应该在高铁出差的哪一级别,不过他有个小板凳,占有的空间也比我大多了,可以坐下,并起立。一路上他都保持着清醒,用手机看着电子书,也不和周围的人搭话,保持着高铁出差派在站票时候的尊严。

他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一直在睡觉的板凳派,称其c也保持着沉默,只说过一句符合过道里小妹的吐槽“草,这样的工作。”

我的背后是两个坐着行李包的,一个在看花千骨的少年d,一个穿着花T恤的睡觉哥e。他们也不怎么说话。

在言语上保持着沉默,其实也代表他们的处境优势,都是可以坐下的人,和一帮只能站着的人是没有沟通欲望的。在我的左边则是我站立派的大队伍,出差大哥f、文玩大哥g,回家大哥h和他妻子,妻子比较好,可以坐下,也是左边唯一坐着的人。

在火车上,如果你愿意你是可以了解世界的,了解一个中下层的世界,如同社会断层下的界面清晰展现。火车进站的时候,我都和出差大哥f一起选择了这个车厢入口,然后我们就没有再移动一步,一直保持站在两节车厢的交汇点。在基本了解了f大哥的职业,出差目的地,老家等等基本信息以后,我们暂时陷入了沉默。

沉默可以从始至终,却不适合中途出现。文玩大哥的行李吸引了我,一袋子树根,我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我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引爆另一个有话唠潜质的大哥滔滔不绝的讲叙他的见闻,顺便吹吹牛。

“大哥,你袋子里是根雕吗?”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文玩大哥和我想的一样开了滔滔不绝,从蜜蜡讲到文物造假,我安静的听着就好了,甚至连附和、捧哏都不用了,出差大哥胜任了这个工作。路程渐远,站得久了,我也累了,不想再说话了,就在坐上这列火车前我已经完全说了一货车的话了,展现了傻逼的完整形象。

车厢过道内侧是三个大四的妹子,一个在天津工作的小伙,妹子们一直在向小伙抱怨着自己苦逼的实习工作,她们这是在实习的第五天辞职回济南。整整一路,她们的抱怨都不曾停止,我很了解,在好多大专院校,学生都会莫名其妙的去一个莫名其妙的公司实习,拿着超低的薪水,完成着学校和公司的利益输送,只为得到上完四年学该有的毕业证书。我不曾觉得自己在大学学到多少,可是还是为他们的学校生活感到惋惜。另一侧的过道则是挤满了睡觉的大哥,他们因为上车早,都可以坐着,埋头睡点也不成问题。

站在车厢交汇处,看着车厢里的人,看着对面的时间显示,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在苦熬的时候,听到文玩大哥的一句话,我才意识到一个我早该意识到的问题。

“这车是从北京发车的。”

XXXXX!这不就是我出发的地方吗?就是说,在我买到黄牛票很开心的坐上高铁奔向沧州之后,从北京发出了一班全新的空车,我在经历了从沧州高铁站到火车站,排队买票,然后喜获站票以后登上了一列我原本有座的发自北京的火车。

我的腰更疼了。

来源:madao’s photo